【五】难得一醉
有时候觉得古代真好……
只要能承受住太多压力，就会黑化，成神，走火入魔～多酷😂
而现代，承受太多压力……
只会秃顶，发福，成神经病😢……
5、
加快脚步穿过森林，几个人总算平安地到达了城里。
东方未明去找客栈安排晚上住宿的事情。萧遥和燕宇两人一起，在城里打听有关解药的配方。
傅剑寒本来是该跟着两人去的，但因为身体不适，被东方未明关在屋子里休息。
这几日走在路上，都能看见许多官兵巡逻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在森林里发生过冲突的关系。
不远处有官府的人在排查，萧遥想着先躲避一下，带着燕宇离开的时候，身边的人却忽地停了下来。
“燕兄？怎么了？”
顿住了脚步的燕宇，正眼也不眨地望向角落里的某一处。
萧遥随他的视线看去，只见一个老乞丐缩坐在墙角。
燕宇有点意外的看着他：“燕兄莫非对我们丐帮产生兴趣了？”
“不是。”
仔细的看去，才发现燕宇的眼睛里有浅浅的微光闪烁。
在这种时刻能让他驻足脚步停留的，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。
“发现什么了？”
“……剑。”
“剑？”
经过燕宇示意，萧遥这才看见不远处的路边坐着一位老乞丐，他的怀里抱着一把剑。
“那是……”
“盘月。”
燕宇定定地说。从侧面来看，他的神情虽然一如既往的淡漠，但就是让人有种很兴奋的感觉。
就像是见到了糖果的孩子一样，那种认真又渴望的眼神。
从没见过燕宇露出这样的神情，愉悦之中似乎还带着一点点自豪感，萧遥一时间有点呆了。
“……燕兄，原来你那么喜欢剑啊。”
“嗯，只有剑才不会骗人，它是我安立于世的依仗。”
燕宇非常意外地说了很多个字，萧遥更是觉得讶异了。
“你说的它好像是有生命一样……不过，这也许就是最高境界吧……虽然我不用剑，但是我大概能理解那种心情。”
燕宇的意识稍稍被它拉回了一点，视线转而落在萧遥的身上。
他眼里有被人欣赏和赞同的喜悦之光，好像连话都在不知不觉中多了起来。
“是吗？”
“嗯，这就好比我看见了一本好书，当然会非常开心。”
“……大概吧，我们逗留太久，官兵要追来，该走了。”
“哎？这就走了？你不想要那把剑吗？”
“……就算再喜欢，现在也不是干这个的时候。”
说着话的时候，燕宇就好像在说服自己放弃一样。
“快走。”
看着燕宇略微不甘心又不愿放弃的表情，萧遥没理会他催促的命令，一把抓起燕宇的胳膊，把他拉到了隐蔽的地方。
警惕的看了看周围，在确定没有官兵之后，萧遥才继续说道：“那些人还没有追过来。不如趁现在去问问看啊？要我说，那位老先生也不像是习武之人，好不容易碰上了心爱之物，岂有随便放过去的道理？”
“……”
“算了，我就知道你不肯去的。那燕兄，你先别离开，在这里等等——”
“做什么……”
不等燕宇回话，萧遥就已经先一步跑到了老乞丐那里。
“敢问这位老先生，可是丐帮的人？”
“我是，你又是谁？”
萧遥一拱手：“好巧。在下也是丐帮弟子。不知道老先生可否把这把剑卖给我？”
“我这东西都是不卖的。”
“啊？为什么？”
两个人在对话的空档，燕宇走过来了。
老乞丐的眼睛在燕宇身上一转，若有若无地看着他道：“我这两样东西，只送给有缘人。”
“有缘人？什么样的有缘人？”萧遥问。
“奉大长老的命令，我在等一个叫萧遥的有缘人，把这柄盘月剑送给他。”
燕宇：“……”
萧遥微微睁大双眼，有点不可置信：“是吗？那真是太好了，我就是萧遥，请给我吧！”
老乞丐眯起眼睛，打量着他，又打量着燕宇。
“你真的是？”
“我真的是！”
“没有骗人？”
“如假包换。”
“拿走拿走。”
老乞丐慷慨地把那柄剑给了他。
萧遥感激地接过，老乞丐也不多说一句，摆摆手拄着拐杖走了。
“拿到了，送给你，燕兄。”
萧遥把剑递到燕宇的手上。
燕宇望着盘月，沉默了一会儿，说：“……就这样？”
“就这样啊。怎么，你不高兴吗？”
燕宇的眼底有星光在耀动，他缓缓地摇了摇头：“不是不高兴……只是这……太过草率了……”
萧遥理所当然地道:“很草率吗？我没觉得啊！我们明明有对暗号。”
“是吗？”
“你不明白太正常了，这是丐帮的机密，眼神和意识的交流很重要。非我帮众，外人不懂。”
燕宇有一阵沉默：“……是我孤陋寡闻了。”
就在这个时候，远处的官兵似乎发现了这里的两人。
萧遥反应迅速，一把拽起燕宇就跑。
“好了燕兄，别发愣了！快把剑收起来，回去再好好看，快走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不知道跑了多远，但还是成功的躲开了那派官兵的追查。
松了一口气的萧遥回头看的时候，却发现燕宇的注意力似乎还放在剑上，连自己叫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回应。
本来这次出行的目的是找解药的，但现在看来不避着官兵不行了……
形势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加严峻起来，但萧遥的心情却意外的很轻松。
送剑的老乞丐其实是丐帮门下的密探，在这里得到消息之后，立刻回去写信给了柯降龙。
信上曰：回帮主，今天在城里看见俩人在一块儿了，萧遥身边确实是世子无疑。您说的没错，拿剑果然能成功吸引那两人的注意力。
柯降龙一拍桌子，用了几分降龙十八掌的力道，震的来报信的人不敢说话。
“给我写封信给萧遥，就说他现在回头还不晚。在未铸成大错之前，让他迅速把世子给我押回大忠堂，交给皇上发落，否则就别怪老叫化不客气，对他处以极刑了。”
“可是萧遥跟现任盟主走得很近。”
“盟主小子和他身边的那人，都中了大人的毒，一时半会儿解不开的，他来了也没什么作用，不必管他！”
“是，在下这就去给萧遥传信。”
几天之后，解药配方的事情仍然没有一点进展。
按说这些药草并不稀有，可就是所有地方都没得卖。
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，不难猜出是朝廷动了手脚。行踪暴露之后，几个人想要离开城里就更加困难了。
东方未明原本是打算休整几日后就赶紧离开的，然而不容乐观的是，几天的修养下来，傅剑寒的病情又加重了许多。
他自己倒是没事，而且还微微有点好转，但傅剑寒的状况就完全不行了。
原定的计划只能被迫取消，现在想办法治病救人才是正事。
而另一边，因为一直和青霞子保持着联系，在知晓了青城派这些天的变故之后，燕宇也变得日益不安起来。为了消除他这种情绪，萧遥只能每天陪着他在附近打听些有关师门的消息。
照顾傅剑寒的任务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东方未明的头上。
“我好多了，未明。我们快点启程吧。再不去就来不及了。”
东方未明一如往常地走进医馆，来房间里看他。
见了面之后，傅剑寒第一句就是这话。
“真的好很多了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可是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啊……”东方未明眼中流出担忧的情绪，眼前人瘦了一圈还有余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：“你真的有按时吃药吗？”
虽然现在两个人都是带病在身，但比起东方未明，傅剑寒的脸色明显更差一点。
这完全能理解。傅剑寒中毒太深，比东方未明要严重得多，已经危害到了他的身体。
不止武功，连生命都受到了相当的威胁。
当然，这些事东方未明并没有告诉他。
被保护者和保护者的角色就在不知不觉之中，微妙的发生了调换。
“……太苦了。”
从他身上移开了视线，傅剑寒坐在床边，有点别扭的说。
果然是没喝……
东方未明还是头次见到充满孩子气的这人，顿时没了办法。
“你都多大了，喝药还要人哄吗。”
东方未明端着药碗坐在他身边。
傅剑寒偏过头不看他，视线落在窗外的红枫树上，表情复杂地低声说：“明明说了会保护你的人是我，现在反而一直在被你照顾……”
“觉得心中有愧就快点喝药吧。”
“喝了也不会恢复的……”
接过药碗后，傅剑寒皱眉小声嘟囔着。
事实确实如此，东方未明也无法反驳，只好默默地坐在一旁。
深深的愧疚感笼罩着他的心脏，但此刻除了做这些之外，其余的他什么都帮不忙了。
好不容易哄人喝完药结束，看着傅剑寒重新躺回在床上，东方未明端着碗要离开。
“等下……未明兄。”
突然，伸出的手，牢牢握住东方未明的手腕。
东方未明停下脚步：“什么？”
“我有话想对你说。”
“说吧，我听着。”
“……关于我武功丢失这件事，我希望你不要对别人说出去。”
犹豫着看向东方未明，傅剑寒面露难色的缓缓说道。
平淡的话语里流露出脆弱的情绪，这让东方未明胸口像是被揪住一样难受。
“我口风很紧的，尽管放心吧。之前都是你在保护我，这下换成我了。”
“最近大街上到处都是官府的人吧……这么声势浩大的动静，就算天天躺在床上，我多少还是有所察觉的。很抱歉，我连一点忙都帮不上。”
傅剑寒卧病在床，没办法参与这些，比起身体上受的折磨，心理上一定更加难受。
“别这么说……”
“我现在拖了队伍的后腿，要是我以后都躺在床上，你会一直照顾我吗，未明兄？”
那双黑色的眼睛里从未显现如此强烈的动摇。
但即便如此，他还是十分在意东方未明的想法。
“没有拖后腿那回事，你想的太多了！”
“是吗？”傅剑寒脸上露出很淡的笑意。
“嗯，所以别说傻话，你一定会好起来的。就算好不起来……好不起来……”
“好不起来又怎么样？”
东方未明犹豫着，却还是下定了决心。
“好不起来，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。”
“听你这么说，我突然不想好起来了。”
“喂……”
不知为何，只是跟东方未明聊了一小会儿，傅剑寒的心情就不可思议地变轻松了起来。
东方未明的手指比他想象中要更瘦一点，但摸上去很修长，很温暖。
傅剑寒想把那人的手抓的更紧更牢，但东方未明却似乎在躲避他的触碰一样，往回拉了拉。拉的很轻，又明显是在拉。
傅剑寒露出受伤的神情，无言的松开了抓着他的手。
指尖还残留着温度，离别时的触感勾的人一阵心痒，这种迫不及待想要抓住什么的感觉，让傅剑寒缓缓开口道：
“其实我之所以这么苦恼，并不单纯是因为失去了武功这件事。我只是……只是想到以后都没办法保护你，所以觉得很无力……你能明白我的这种心情吗，未明？”
“想要保护别人的心情我当然可以理解……但是剑寒兄，你想不想听我的实话？”
“实话？”
“老实说，我并不喜欢被人护在身后的感觉。”
东方未明用平静的语调这么说着。
傅剑寒愣了一下，诧异地看着他。
“未明？”
“比起被保护，我更希望能和你们并肩作战。无论有没有武功，我都想站在你身边，陪你走一样的路，看一样的风景。”
傅剑寒有点迷惑的看着他：“一样的风景，是什么样的风景？”
东方未明抱着药碗，别扭地把头转向一边：“其实重要的也不是风景，是陪我一起看风景的人——烦死了，你干嘛非要问的这么清楚！”
“这样啊……一起看风景的人吗……”傅剑寒眼底出现浅浅的笑意：“未明兄，你不去做诗人真是可惜。”
东方未明的脸唰地通红：“再多嘴下次就喂黄连给你喝。”
“我是在夸你啊。”
“快点睡觉吧。”
“……嗯，我会好好睡觉的，所以下次千万别放黄连给我。”
“明白就好，我先回房了。”
“嗯。”
看着他闭着眼躺回床上休息，东方未明这才推开房门，小心地走了出去。
站在外面，东方未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